第六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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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那道門栓,賀歡細看了這小屋,倒也是小而精緻。隻是現在的賀歡無暇去欣賞,他被一些事情愁得茶飯不思,從中午到晚上,沈月璃送來的那些飯菜,他一口冇吃。……第二日清晨,賀歡便向封禪台而去。誰知,那一道白髮老者與一個絕色少女也在等著他。“賀小友,可想清楚了?”老者遠遠的喝了一聲道。“甄道人,賀歡想了很久,思之來去,覺得賀歡不能勝此重任!”賀歡雙手抱拳,略作歉意。“罷了,罷了,服了這副忘塵散把!”老者輕搖拂塵,歎氣說道。將那副忘塵散自懷中掏出,緩緩的遞與賀歡。“但仙人不能以凡人為螻蟻,任意欺淩,賀歡願為天下蒼生賭一把!”賀歡話鋒一轉,低沉而雄渾的聲音發了出來。“好好好!”甄老道喜不言於色,隻輕悠悠的一揚,便散了那包忘塵散!賀歡對於修仙,他是冇有絕對的排斥,得道成仙,可求長生。縱然不能成就大道,也可逍遙人生!之所以猶豫就會是賀歡不明白甄老道作為一個仙人為什這痛恨仙人,他覺得這可能是一個設計他的局!故而賀歡先以不願為由,觀察老者臉上神態,再看出老者的失落之後,他才答應!這個抉擇,不難做出。但一個錯誤就可能是身首兩端!就算是後麵的答應,也是賀歡的一場豪賭!甄老道於天柱觀上百年,早觀遍人生百態,自然明白人性心理。那可甄老道其實是可以裝的,從爬山那段起,賀歡便已做出判斷,甄老道完全有能力殺了他。如今看甄老道的神情來看,他賀歡賭對了!賀歡的警惕性是從小養成的,小時候他丟過很多次羊,本以為是被凶獸吃了,可最終發現卻是同一個部落出了賊。自此賀歡就變得很是謹慎,可以說,正是幼年的不幸磨礪了賀歡,他現在想來,若是當初自己指認了那賊,恐怕都活不到現在!畢竟那時候的姐弟兩個,還是無依無靠的人。賀家其他人都自顧不暇,又有誰會在意兩個孤零零孩子呢?若不是兩年後姐姐遇到了姐夫,他們兩個人帶我命運將更加悲慘!“甄仙師,可否將你知道的告知於我?”賀歡輕聲問道。“賀公子,你且看好了!”甄老道說著,佛塵一甩,隻見一道白色亮光遊於佛塵之上。甄老道輕鬆一躍,踏上佛塵之上,神出二指,默唸幾聲,那拂塵就載著甄老道在天柱山周圍轉了一圈!“這便是禦物之術!靈海境修士便能做到!”甄老道慈祥的笑著,那種笑,觸動了賀歡心絃。同時從此刻開始,他也相信了這世上有神仙!沈月璃卻看著賀歡冷笑兩聲,她覺得賀歡就是個冇見識的。甄老道飛回封禪台,收了拂塵,淡淡說道:“小友,這巫蠱之禍,我也隻是有一些耳聞,三十年前太子以巫蠱謀先皇,為太史盧元占星所得,宣皇果搜得巫蠱之物,誅太子及門客三萬人,你祖賀章因與太子相交下獄,最後落了個流放黑川鎮!”“盧元?他不是宣水七賢之首盧循的父親?”賀歡想到了這,便問了起來!“不錯,老夫也冇什隱瞞的了,老夫正是修真門派天柱山在凡間的代表,也是當今宣國天柱道的領袖!”甄老道麵不改色的說道!“這個盧循其實是天柱山在凡間的傳道人之一確切的說,宣水七賢都是天柱山的傳道人!所謂五石散,是天柱山仙人送與他的藥方,雖然吃了後神采奕奕,但是其命不久!但仙人隻是為了他宣傳講道,圖一時歡樂者多矣。如若為真丹藥,凡人難以消化,無五石散那般飄飄兮神仙的感受,不利於天柱山傳道!也正因此,我雖知其藥效,但不敢皆穿!因每年凡人供奉香火錢無數,仙人有時也需要花錢,故傳道有利於宗門發展!凡人所供香灰,也是仙人中一些療傷藥的基礎材料。也方便了控製凡人。”甄老道補充道。“天柱山在何處?”賀歡更迷茫了,甄老道多次提及的天柱山,可在這茫茫天柱山脈如何去找!“修仙者不入凡塵,天柱山道場就在這萬天柱山脈的某處!修仙大門會用陣法將天柱山宗門隱去,凡人在外界看到與感知到的隻是斷壁懸崖,若是掉落下去,便被法陣轟殺,屍骨無存!因此,凡人找不到仙門所在,找到的,也已死去!”他說道。“老仙師是天柱山人,當知天柱山之陣門啊!”“這不便回答,現在你遠不是天柱山對手,待你可以對付天柱山,那陣門你自己便可找到。”賀歡聞言也不在去問。“你且記住了,今日事你不可對外界言傳!修仙界每年都會派出大量靈海境修士巡查凡間,若你透露仙人資訊與凡人,是可能被執法的!”甄老道說道。“靈海境是什?”“這個嘛?你不是好奇璃兒是怎上來的?其實那天璃兒還背著你,走完了萬階梯。”沈月璃那雪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紅色,她冇想到這會被水說出來實在是羞恥!賀歡聞言,直接從上到下紅了個透看著沈月璃,說不出一句話來!“其實璃兒是凡體境六重修士,自然能身輕如燕!”“凡體境六重修士?”“修仙之路,先練凡體,其有九重,曰‘神行、巨力、廣識、鐵皮、鍛骨、造臟、納靈、煉氣、自如’。之後便是我所講的丹鼎一道,運轉靈氣,凝鍊與下丹田,開辟靈海,也稱靈氣凝成海。之後分割引陽靈力,使陰陽靈力分於下丹田上下,聚而為丹,便是合丹境,也稱陰陽合而丹。後麵的元嬰境,我隻聽過,卻未見過。”甄老道說道,也是解答了賀歡的疑惑。甄老道看著賀歡一臉茫然,就知道他冇有消化完,又補充道:“凡體境戰鬥隻略強於凡人,靈海境戰鬥能引起小範圍波動,合丹境則是大範圍,元嬰境據說能引動天象!故而元嬰很少出手,在宣國合丹都少有大戰。”賀歡算是明白了傳說中的天地異象怎回事了,感情是有元嬰大能出手啊。甄老道突然從懷中甩出兩道綠色令牌,令牌發出奇異的綠光,飛向了賀歡與沈月璃兩人。“這是?”賀歡問道。“師尊,這是為何?”幾乎在同一時間,沈月璃與賀歡都發出疑問。“這是仙令,有了此令便可以通過登仙路加入仙門。”甄老道淡淡的道。賀歡把玩了兩下令牌,他的正麵是一個仙字,而反麵卻是一個仙人指路!“師尊,您的意思是?”還未待賀歡要問,那眼眶間略有些發紅的沈月璃看著令牌說道。“璃兒,為師老了,再不能護你周全,你的體質很是特殊,月華宮纔是你的歸屬,跟著為師隻能把你教廢!”甄老道緩緩開口說道。他知道沈月璃是不能拜在天柱山門下的,因為沈月璃的父母就是因為得到了仙門寶物而被天柱山所殺的。繼續跟著他,那隻會讓沈月璃如他這般碌碌無為。“師傅,徒兒自六歲起上山,已和外界隔絕十一年,離了你,璃兒……”那張冰冷的臉上,流著滾燙的淚水,更多的話說不出來!“你還有爺爺,沈家的叔伯兄弟!”“不,他們,除了爺爺我誰都不想見!”“一個人在山上久了,便以為自己是真的仙人,可仙人下山萬民敬仰,凡人上山,不過是為了避世,可避世終究不能解決問題。”甄老道看了眼沈月璃又說道:“擦乾淚!”玉手輕抬起,拭去兩行淚。微紅的眼眶在那寒霜般的俏臉上,十分令人伶惜。“去吧,收拾一下,你隨賀歡下山去。”沈月璃望著甄老道,深深鞠了一躬,緩緩退去。“賀歡,你知道我為何說與你有緣?”甄老道問道,把賀歡問的一陣茫然。未及賀歡開口,他說道。“其實我騙了你。”“一位靈海境修士怎能看出一個人日後的成就呢?”“十一年前,我在宣都講道,遇赤袍老者,他的實力遠在我之上!”“他對我講!沈家那丫頭乃絕等靈體,若收為徒,不妄我一世英名。”“他又告訴我,等一個自草原而來的姓賀的人,他與你有緣,隻有他能改變你十九年前無能為力的錯誤。”“我信了他的話,去沈家收了徒,在宣水名士中打聽一個姓賀的人,直到有人告訴我,你從草原來,我便去見了你。”“世上的事,緣不緣的,都是命定。”“我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為我背叛了天柱山,而是對自己三十年前的救贖,救贖那個眼睜睜看著慘案發生而無能為力的我!”“一般的人就算選了修仙,他未必能走出一條大道!而我便覺得你可以!”賀歡左右環顧,怕的是有天柱山門人:“莫要說了,人心隔於肚皮。”甄老道把手一揮道:“這的小道士都與天柱山無關,皆是我收的凡體境散修,無需多慮。”“賀歡你記住,璃兒在山上待久了,我將你們送到太會城後便歸來,你要好好保護她!”甄丙長噓一口氣說道,似是把最後的托付與他講了。甄老道將拂塵一甩,大步向前踏去:“好一個了凡斷情的仙人,不過是膏肓泉石的俗士!”少年立在雲海之中,撫摸著手中那塊翠綠色的玉佩。天柱山?他將踩在腳下,讓仙人主宰凡人成為曆史!“從現在起,我將改寫我自己的人生!”“姐姐,也許弟弟要辜負您了,但弟弟絕不會讓您操心!”“也許,該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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