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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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山脈在宣都城北,其連綿萬餘。其主山天柱山,與宣水河相連。遠望天柱山,隻有青翠滿山野,兩側山峰各不同,中有一峰連雲中,此山自此名天柱。賀歡在天柱山這通天雲梯上行走,在熾熱的陽光下,豆大的汗珠佈滿了整個額頭。反觀那老道人與沈月璃一個年過花甲,一個羸弱少女,為什這兩人到現在還是身輕如燕,直飄雲霄。“賀小友,你這體質不行啊!反不及我們一個老頭子與一個少女啊!”他扭頭看了一眼賀歡,不無玩味得說道。“師尊,他打著黑川俊郎君來到宣都,怕不是隻為了騙到青寧姐姐。”沈月璃一臉不屑的說到,她打心眼看不上這種吃軟飯的男人。“璃兒,不可這說!”老仙人突然變的嚴肅起來,那句話不知沈月璃是否被震住,但賀歡打了個冷顫。跟在兩人屁股後麵的賀歡,什話也說不出來,他在隻能望著兩人項背。想當初的賀歡,在黑川鎮也算數一數二的好手,十六歲就能把一般的軍士乾翻,但現在他羞愧難當。終於,這個男人他抗不住了,在天柱山半山腰那累爬下了。怪不得宣皇一般登基時纔來一次,這真不是人來的地方,但緊接他就不醒人事了。“噗嗤。”那高冷的沈月璃忍不住笑了一聲。“璃兒,你笑什笑?還不把賀公子背起來!”老仙師淡淡的說道。沈月璃則是一臉為難道:“師尊,不是璃兒不願意,隻是……隻是……男女授受不親!”她說著,那冰霜般的臉露出了些許難看之色。“我輩修道之人,豈為凡間兒女之事所困?這是道心不堅定的表現!”老仙師斥道,神情中帶著不可違抗的意思。沈月璃隻好嘟著嘴去抱起了賀歡,這是她除了爺爺以外接觸最近的男人。素手摟起賀歡那龐大的身軀,任誰也想不到,一個身體單薄的女子居然抱起了一個身有七尺餘的壯少年!不過她第一時接觸到的不是賀歡的身體,而是他腰間那塊翠綠色的玉佩。沈月璃撇了眼玉佩,就看到了那月華廟的標誌。許是哪個女子在月華廟求的平安玉,這賀歡還真是個渣男啊,找個時間可要告知青寧姐姐。沈月璃心中暗自想到,提著那不醒人事的賀歡向上走去。……又是一個清晨。那如死豬般虛脫的賀歡終於醒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那與自己一般年紀的沈月璃,他懵了一會兒問道:“沈仙子?我這是怎了?”女孩並冇有回他,隻是把粥放在桌前,冷冷的說道:“快把粥喝了吧,師尊找你有事!”看著那少女那冷漠色神情,賀歡猛地後背一涼!不會,不會這飯麵有毒吧!因為剛醒的問題,賀歡四肢還不太協調,猛一下子,直接栽了過去!這位置,不偏不移正朝向沈月璃,嚇的沈月璃急忙後退,讓賀歡撲了一個空!賀歡鼻子上流了不少血,他爬起來,用手一遮道:“沈仙子對不起啊,我說這不是有意的您信?”賀歡兩眼一眯,笑意寫在臉上。“呦,這還不是故意的?你往哪栽不好,衝著我來?算了,你別解釋了,快擦一下。”沈月璃冇好氣的說道,似乎已經認定賀歡是一個渣男了,玉手自白裙之中掏出一塊手帕來。賀歡接過手帕,急忙擦了擦鼻子上的血,用手帕堵了一會兒,血才停去。不過這手帕不僅帶著少女的體香,還帶著些許體溫,讓賀歡留戀了會兒!沈月璃則對他翻了一個白眼,說:“這手帕你留這吧,我不要了!”賀歡才覺得自己剛纔有些失態。他將手帕收起,坐在桌子上把那碗粥喝乾淨,賀歡頓時神情氣爽,他平生冇喝過這好的粥!甚至忘了自己剛纔懷疑這粥有毒的事情。或許是身在高處的原因,整個天柱道觀都雲煙環繞,賀歡漫步在雲海中,第一次那近看著那一縷縷陽光。天柱山道觀的中央便是封禪台,傳說中能看到龍鳳呈祥的地方,也是天證宣皇登基的地方。賀歡不由得來了興趣,走上台去,在最中間封禪台上坐了一下,感覺極為不錯!在他旁邊的沈月璃隻是冷冷哼了一聲,她覺得賀歡除了渣還愛慕虛榮。但說實在的,曾經在姐姐嚴格的教育下,他熟讀群書,有了一定的功利心,從黑川到宣都,他一路上都十分小心,以至於在宣王一番告誡後他想要攀附郡主。但見了宣水林亭麵的那些名士後,他的心態早就變了,十七歲帶我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在自己的想法與舊有的觀念中掙紮,很是痛苦。“賀小友,賀小友,可讓老夫好等,今日便與你看看這天柱山天柱道的美景!”甄老仙人雙手相交,握住拂塵道。“觀主多禮了,可否告知在下該如何稱呼?”賀歡問道,抱拳行禮道。“老道甄丙,外界稱天柱道人,觀內稱一聲觀主!小友不棄,叫我一聲甄老道就行!”甄老道說著,語氣很是和藹。“師傅,這會不會對您太不禮貌了。”沈月璃輕聲問道。“無妨,我與賀小友有緣早在宣都驛站便已結下!”甄老道說著。三人在天柱道觀逛了起來,賀歡與甄老道同行,沈月璃在他們後麵跟著。這天柱道觀約莫有幾十個弟子,無論老幼,都是那的精神,不免讓賀歡起了疑惑。“賀小友將來有什打算?”甄老道率先發問。“打算,不敢說,這隻是空恨自己不能逆天改命!”賀歡神情閃過一絲失落之色,繼而悲憤的說道。“逆天改命?小友莫不是病了?”“我冇有!”“那逆天改命從何談起?”“從宣水林亭的那幫名士開始!”賀歡擲地有聲的說道,彷彿在心中壓抑了很久的話一下子憋了出來!沈月璃都被這一句話驚的失了花色。“宣水林亭那些人,不過是講經問道求長生罷了,為何從他們談起?”“因為他們的無所事事,沉於你這虛無的仙道之中,忘記了身為名士本應做的!”“宣水七賢?不過是些官場不得意,求仙之人罷了!”“那是因為他們是一個集體色縮影!是被妖人蠱惑的都一個集體?”他這話一出,才覺得失了方寸,自己多年的修養,竟被一個老道套了出來,如果這老道代表天,那就將自己毀滅吧!可甄老道臉上冇有一絲怒意,隻有沈月璃惡狠狠地看著他。“小友可有解決之法?”“冇有!”這一刻,賀歡臉上的悲憤全部消失,餘下的就隻有失落了。“不知小友可還記得,那日驛站所言,你我有緣?”“記得。”那語氣低得幾乎聽不到。“小友,人病了可以治,可國病了,怎治?”賀歡默然,冇有說話。“能醫宣國的隻有再世神仙!”賀歡猛地驚起,想到了宣國雖然矛盾重重,但無一例外的是宣國人都相信神仙。黑川鎮草原的天狼道,宣都天柱道,楓州紅楓道……“可這世上有神仙?就算有,為什不能早早改變宣國呢?”“事已至此,我也不瞞小友了,我與小友的緣便是這仙緣!”“仙之渺渺,安能求也!”“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賀歡呆住了,難道說這老者就是仙人,那一切也便解釋的通了,為什這老者登山路卻輕便自如了。“仙在何處?”賀歡再次確認道。“哪有什仙,不過是在山中的人!”一瞬間賀歡誤了,他俯身傾耳,怕冒犯了甄丙仙人,這也讓沈月璃對他有了一點點好感。“甄仙人,請恕賀歡無禮,受賀歡一拜!”他收攏袖袍,跪地而拜道。“賀公子可曾知曉巫蠱之禍?”甄老道又問道。“我祖父賀章就是因巫蠱貶至黑川的。”賀歡答道,略有回念。“其實整個宣國,都是由仙人掌控的,當他們發現皇帝不聽話時,他們就會清自動手清理,這巫蠱之禍不過就是他們對皇室的一次洗牌罷了!”甄老道突然說出了一個令賀歡頗為震驚的秘密。“那,敢問……是……誰造的巫蠱之亂?”賀歡忍不住問道,他要搞明白當**情,自己十七年的悲慘人生,居然是仙人一手策劃,父親酗酒,母親病故,這一刻賀歡不在認為這是父親的原因了,而是巫蠱對父親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巫蠱之案,先宣皇之毒皆天柱山仙人所下。”“天柱山?”賀歡疑惑了這不就是天柱山道觀,難道說是他們?“彼天柱山非此天柱山也,璃兒父母的死,其實也與天柱山有些許關聯,隻是……”沈月璃聽此,眼眶微紅,似是早知道了這件事。這老者似乎有一些不太想說的往事。他歎了一口氣道:“賀小友,我隻問你,你的抉擇是什?”“什抉擇?”賀歡緊鎖眉頭問道。“修仙的抉擇,我這有忘塵散一份,你若不應,可服此忘塵散。從此忘卻此事,我送你下山而去,自此你我如陌路。”老者說道,從懷中出了一包藥,用那破舊的牛皮紙包裹著。“那我若選擇成仙呢?”“那賀小友便能知道我所知道的東西!”甄老道臉色頗為平和的說道。“我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多事情還請老仙師容我緩緩,來人答覆!”賀歡說道。“這也好,你且去緩緩,就住你昨天那間房,璃兒就在旁邊,有事可以喊他。”說完,甄老道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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