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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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劍東聽出外麵房上那女子的聲音,正是妙馨。

他當下迅速摸出貼在小腿上的太子劍,立刻從床上躍起。但待他奔出門外向上看時,房簷上早已冇了聲響,更冇有見到任何人影。

等熊劍東趕到了儀庵堂那裡時,見到了門前那寬闊的草地平台,已有了數十位道人聚攏在一起,麵有驚慌之色,議論紛紛。

廊下,坐了一位後背受了刀傷的監院。慈儀師太、靜塵道長俯身在前,察看了監院的傷情,正在命人為其上藥止血。

因這監院也是個女道,熊劍東不便上前,隻在遠處瞭望。

從那些道人七嘴八舌的雜聲裡,熊劍東大致已聽得明白。

原來是道觀的後院裡,深夜裡竟是闖進了一位蒙麵大盜,手持一把利刀直奔藏經樓,欲在密室裡搜尋盜竊。結果,被守護在藏經樓上的一名監院聞聲發覺,兩人經過一番爭鬥,監院不敵蒙麵大盜的身手厲害,負了重傷。

藏經樓就建在了儀庵堂的對麵的幾十米處,與妙馨所居的寮房距離最近。那妙馨聽到了監院的呼喊,立時提起雙劍奔去救應,正與那個奔下樓來的蒙麵大盜打個照麵。

兩人由藏經樓一直打鬥到草地平台上。後來,蒙麵大盜見到慈儀師太、靜塵道長等人陸續出現,便爬上房簷倉皇而逃,妙馨於是在後緊追不放。

等到基本上掌握了蒙麵大盜深夜現身的原委,熊劍東立刻聯想起下午在妙馨房間裡,當時所親耳聽及到的關於《天機玄經》、藏經樓密室的一番爭論。

難道,其人說是今天就要離開疆南,不過是虛晃一槍?

過了一會,隻見妙馨手提雙劍,從外麵折回到內院來。

“讓盜賊逃了?”慈儀師太問道。

“逃了!”妙馨喘息了口氣,可惜道,“恕弟子無能。等追到道觀之外,盜賊跳進一片樹叢後就不見了人影。”

“盜賊冇有人接應麼?”慈儀師太又問。

“不曾見到有彆人出現。”妙馨回道,“弟子見他一路狂奔,所以料定並無幫手。”

“此時,盜賊應該是已經逃下山去了。”靜塵判斷。

“由他去吧!”慈儀師太命道,“扶了監院回房休息,其他人也都散了吧。”

片刻之後,儀庵堂門前恢複了平靜。

夜裡闖進蒙麵大盜,此事發生在王母池道觀的後院內。

因是藏經樓與前院相距超過百米,其間又有數株蒼天大樹相隔,除了熊劍東一個客人被驚動,外麵那些已經歇息了的其他道人和入住的遊客,並無受到任何滋擾。

熊劍東並冇有隨眾人散去,而是走到慈儀師太跟前,有所擔心地向她提醒。

“師太是否想過,那蒙麵大盜既是作案鎖定在藏經樓,肯定有其行盜目的。他如今空手而歸,會不會去而複返?”

“謝熊施主提醒,坤道剛纔已是已經在加派了人手在那裡。”慈儀歎道,“道觀這藏經樓雖說是設有一間密室,也不過是收藏了一些俗間不常見的道家之物,並無金銀財寶,稀世珍品。即便盜賊鬥膽再回,也隻會空囊而歸。”

“聽說師姐有一本甚是寶貝的《天機玄經》,多年間連師妹都瞞著,可彆讓哪個有心的賊人給盜搶了去!”靜塵道。

慈儀隻是看了靜塵一眼,並未立時作答。

“不是說靜塵師叔明天一早就要下山麼,師侄就此向您拜彆,還請回房就與師父休息吧!”妙馨道。

她提起雙劍,然後招呼著熊劍東一起離開,彆再打擾了師父、師叔安歇。

把妙馨送到她的寮房門口時,熊劍東似是有話要說。

“知道熊大哥要問什麼?”妙馨的眼睛,在黑暗裡閃著狡頡的光亮。“你大概是想要猜出,這突如其來的蒙麵大盜會是何方妖聖,居然夜闖藏經樓!”

“原來妙馨道長,也早已心中有數?”熊劍東問道。

“彆忘了,這可是在私下裡呀!”妙馨並冇直接迴應,而是腆臉道,“先前說好的,隻有咱們兩人在的時候,熊大哥以道長相稱,隻可喊做……殷姑娘!”

“是,殷姑娘!”熊劍東隻好笑道。

“謝謝熊大哥!”妙馨滿意地抿嘴一笑,然後才又道,“熊大哥的判斷冇有錯。我與對方剛一交手,就知道是個什麼貨色了。不過,師父哪裡就會把那本《天機玄經》,收管到儘人皆知的藏經樓密室裡去!”

“果然都是高人!”熊劍東讚道。

“去睡吧,熊大哥。彆忘了咱們明天還要與師父一起,有非常重要的客人要見呢!”

被熊劍東終於喊作為殷姑孃的妙馨,向他回眸一笑,滿心歡愉地進去了屋裡。

……

中午,當一架軍用直升機延繞著雪山王母池道觀的後山腰,悄悄停在儀庵堂前草地的平台上,妙馨和慈儀師太,以及熊劍東,早已經等待飛天來客多時了。

艙門打開,一個五十來歲的戎裝將軍,被兩名衛士小心地攙扶著,邁下了直升機。他便是那位資曆深厚,銜節很高,邊警戰區聯勤總部的侯首長。

熊劍東注意到,這位侯首長拄著一根帶柄的銀灰色手杖,走起路來也跛起一條腿,看上去與先前的自己——華念平,並無二異。很顯然,侯首長的的一條腿像是在某個很久的年代,曾經負過戰傷。

他立刻認出了這位侯首長,恰是自己一個多月前,與海澱區的一個澡堂裡,曾經為他細心搓過背的人。

但是侯首長,卻並冇能立即就想起熊劍東來。

“無量觀,榮幸之至。歡迎將軍再來雪山王母池裡做客!”慈儀對侯首長招呼道。

原來,慈儀師太也並不是第一次與這位侯首長見麵。

“承蒙師太接見!”侯首長也客氣地向慈儀回敬道,“您還是那麼精神飽滿,身體堅朗,真不愧為百歲真人,仙骨風範!”

“無量觀,將軍一路辛苦!”妙馨隨著師父,上前對了侯首長深施一禮。

慈儀師太、妙馨對侯首長皆以將軍相稱,而避諱其姓氏,此乃道家待客所表達的最高敬重。

至於首長二字,屬於凡塵世界裡對官職叫法,在道家裡對所有外人隻一概統稱施主,而侯首長聲名顯赫,位高官重,便當然不能喊其為侯施主了。

“小道長好!”侯首長也笑著對妙馨問候了一句,然後才問起了熊劍東,“這位年輕人是?”

“他是熊施主,為小徒妙馨從京城裡請來的客人,也算是本道相談甚歡的莫逆之交。”慈儀介紹道,“大家都不是外人!”

“首長好!”

熊劍東下意識地並起雙腳,本打算行個軍禮,但隻把手微微抬起,又很快落下。他經過一個多月在特情局的訓練,見到長官必以軍禮致敬,漸漸成為一種本能的習慣。但當著慈儀師太麵前,卻不好如此的張揚。

畢竟,妙馨並冇有把熊劍東的身份麵目,完完本本都告訴了慈儀師太。

侯首長很是熱情地與熊劍東握了手。

“你原來是京城人。”侯首長又認真地注視了熊劍東一眼,但終究還是冇有認出他來。

接下來,慈儀師太忙著把侯首長迎進了儀庵堂。

侯首長的兩名衛士,雖經了多次相請進屋去招待,還是立守在門口,本分地擔負起了他們的警衛職責。

待幾人坐定,一名上了茶的小道姑也已退去,慈儀師太便開門見山與侯首長交談起來。

“連著已有幾日,小徒妙馨三番幾次提起,說是將軍要親來雪山王母池與本道一悟,今天果然大駕光臨。”慈儀道,“不知將軍此行有何要事吩咐?”

“師太言重了!”侯首長笑道,“記得上次與真人見麵,還是在烏市的一個會議上碰到。如今兩年已過,侯某此番有機會再來疆南,怎能不順便拜望您老人家。”

但侯首長到底是非比尋常之人,想到精明的慈儀師太,並不能憑了幾句話就會完全相信自己的客套,又跟著向下補充道:“且有更巧,還聽說了妙馨小道長也恰好就在師太身邊服侍,侯某踏破鐵鞋無覓處,那就更是不虛此行了。”

“看將軍之意,莫不是與小徒妙馨單獨有話要談?”慈儀似是口氣很大度地道,“且容本道與熊施主迴避便是!”

她說罷,但把雙腳向下一頓,起身便要離去。

“侯某豈敢見外師太。即便是就與妙馨小道長有事相商,也不能避了您老人家啊!”

侯首長笑道,趕忙上前攔住慈儀。他剛纔似是感到有一襲氣息從小腿間掠過,知道必是師太一時心有芥蒂,所以纔會不經意間真氣顯露。

但侯首長對慈儀不作異動,卻向熊劍東掃看了一眼。

熊劍東立刻從侯首長的舉止裡有所察覺,原來隻有自己纔是多餘。他知趣地主動站起身來。

“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熊劍東藉故道。

“熊大哥,且慢!”妙馨喊道。

她情急之下,顧不得再以“施主”叫稱熊劍東。

侯首長即便不能洞察秋毫,當下也有所明白,妙馨道長與這個年輕男人關係綿密,絕非一般交情。不禁在心中發問,這個所謂的“熊大哥”,他會是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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