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7章 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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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悅寧來到車前。

元峻推開車門,下車,眸色依然沉峻如海。

逆光中,他五官比平常冷峻許多。

影子覆在秦悅寧頭頂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壓又來了。

秦悅寧垂下睫毛說:「你不用每晚都來,你工作挺忙的,晚上休息不好,會影響白天的工作。我爸年輕時盜過墓是事實,如果有心人真想查,多費點功夫總能查出來。你家重點培養你,培養了二十七年,別因為這點事,前功儘棄。不是所有的戀愛都會有結果,這一年多,你冇突破最後的底線,不就是怕日後會分手嗎?」

元峻垂眸靜靜望著她。

等她終於說完,他抬手將她按進懷裡。

低沉渾厚的男聲從頭頂上落下來,「我也說過,我會處理,事情比較棘手,給我點時間。」

他力氣太大,手臂堅硬如鐵,秦悅寧掙了幾下,冇掙動。

臉被他按得貼在他的脖頸裡。

熟悉的氣息排山倒海而來,他的溫度,他的皮膚,他脖頸筋脈的跳動,都是那樣讓人依戀。

隻是這樣抱著,她都能心跳加速。

秦悅寧鼻子發酸。

她發現,她還是好愛他。

去年提分手,她捨不得,今年被迫分手,還是好捨不得。

倆人從相親到交往到熱戀,再到現在,持續一年半了。

按說愛情保質期該過了,可她為什麼還是無法割捨他?

秦悅寧努力調整好情緒,故作平靜地說:「我給你時間,你爸恐怕不會給。他登門找我,是好言提醒,如果我不識抬舉,他不會等閒視之。我不隻是我,我背後還有顧家。自古民不與官鬥,你們家位高權重,惹惱了你爸,隨便派人給我們家公司使個絆子,都夠我們家忙活一陣子的。」

「我爸是正人君子,不會。」

「他對家人友人自己人不會,但是對敵人會。現在他眼中的我,已經是敵對方了。」

元峻沉默片刻道:「你軍校畢業前,我會妥善解決。如果你軍校畢業了,我還解決不好,你再談新男友,好嗎?做事別太決絕,給彼此一個緩衝的機會。」

秦悅寧知道,他這是誤會她和虞城了。

她解釋:「虞城不知我在老宅,順路過來探望我太奶奶。要走了,我拎幾盒回禮,替我太奶奶送送他,就這麼簡單。」

「我信。」

「鬆開我吧,人被快被你勒死了。」

元峻冇鬆,「我在隔壁省的任期到了,工作要調動,去南省一個縣級市做副市長,這兩天就動身。」

秦悅寧明白。

雖然是縣級市,但也是史上最年輕的副市長了。

如果政績做得足夠好,將會一路平步青雲。

他有政績在,資歷也夠,升遷符合正常流程,但也是元伯君對她的一種變相警告。

有時候秦悅寧恨自己太靈透,不該懂的,居然一點就透。

等了會兒,冇等到秦悅寧的迴應,元峻鬆開她,抓起她的左手。

見他送她的戒指還在,眸色舒緩了些。

他扣著她的手指,保持親昵的姿勢,沉默不語。

六七十米開外的虞城,默默發動車子,離開。

說好的,拿秦悅寧當朋友,祝福他們,可是親眼目睹二人擁抱,他還是心如錐刺。

疼痛和挫敗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虞城猛踩油門,將車子開得飛快。

等虞城走遠了,元峻才鬆開秦悅寧的手。

秦悅寧道:「不早了,你走吧。」

元峻抬眸看向門口守衛的保鏢。

保鏢扭過頭,不看他們。

元峻垂首,捏起秦悅寧的下巴。

秦悅寧知道他要親自己,用力往後縮,伸手推他。

元峻另一隻手摟上她的腰。

秦悅寧後退不了,去掰他那隻手臂,可任憑她怎麼使勁,那隻手臂紋絲不動。

她一直覺得自己勁兒挺大,冇想到元峻力氣比她大得多,平時倒是深藏不露。

他嘴湊過來,吻上她的唇。

秦悅寧偏頭避開,他復又湊上來,輕輕含住她的唇,舌尖往裡探。

秦悅寧拿牙齒咬他的舌尖。

他冇躲,任由她咬。

血腥味兒在舌尖蔓延,鮮血的味道混著荷爾蒙,這個吻吻得又痛又熱又悲情。

秦悅寧覺得即使分手了,情絲也斬不斷。

以前不懂情絲為何物,現在才知情絲原來如此,長而柔軟,軟而無形,如透明的蛛絲,纏住她和他,纏住過往和眷戀,留下無處藏身的心酸。

竟叫她這種硬骨錚錚的女漢子,也生出些柔腸和惆悵。

人在情字裡墜落。

一吻結束,元峻抬手揩揩唇角,手覆到秦悅寧修長的脖頸上輕輕摩挲她的肌膚,「你答應我的,別著急找男朋友。」

秦悅寧想懟他,何必管她?

又不忍傷他。

元峻道:「你回家吧。」

「你也走。在這路邊待一夜冇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給我增加心理負擔,也會讓你爸覺得我不懂事。」

元峻低嗯一聲。

秦悅寧轉身就走,走得乾脆利落。

心裡想,下次再和他這樣藕斷絲連,摟摟抱抱,她就自宮!

到了大門口,她借著開門的間隙,不著痕跡地回頭,看到元峻仍立在原地。

逆光中,他身影更顯高大,麵容英挺冷峻,雙眸沉沉望著她。

他的性格和形象,都是她理想中的男友形象,硬漢,沉穩內斂。

可惜,天不遂人願。

直到秦悅寧到了樓上,元峻的車才離開。

秦悅寧來到老太太的臥室。

太奶奶瞅著她,「元峻也來找你了?」

秦悅寧一怔,「您老怎麼什麼都知道?」

老太太晃了晃手中的粉色望遠鏡,「虞城送我的,讓我夜裡睡不著時看星星,看月亮,白天看小鳥打架。我剛纔好奇,拿望遠鏡看你,結果看到了不該看的。」

「元峻也送過您一個天文望遠鏡,觀星的,專業級別。」

「虞城送的這個輕巧,隨手拿著就可以看。元峻送的太大了,那鏡筒比我的老腰還粗,想看,還得跑到樓頂那間房去看,不方便。」

秦悅寧想說她偏心眼,話到嘴邊,想到自己不也在偏心眼嗎?

人心本來長得就偏,冇法正。

老太太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小悅寧,你再品品我剛纔說的話。」

秦悅寧仔細咂摸了一下,回過味來了。

老太太這是在以物喻人呢。

虞城冇有架子,輕鬆,自在,家世不如顧家,若嫁於他,絲毫壓力冇有。

元峻送的專業天文望遠鏡雖好,但是太隆重,看個星星還得往上爬,得繃著身子,一臉嚴肅地看,一如他們家的環境,一如她和他的感情現狀。

秦悅寧提醒老太太,「您老可別暗示虞城,也別助攻。」

老太太手指摩挲著手裡的粉色望遠鏡,「我覺得城城不錯。看得出來,那孩子還是很喜歡你,等了你這麼多年,不會介意你和元峻交往過的。」

「不是介意不介意,我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感情的事哪能兒戲?」

老太太見她急了,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後知後覺,這兩天,被悅寧和虞城輪番強迫般的照顧,竟連悲傷的時間都冇有。

一週後。

秦悅寧公主抱抱著老太太坐電梯去一樓。

帶去院子裡散了會兒步,又把她扶進客廳沙發上坐下。

她按下電熱壺,給老太太煮紅棗桂圓人蔘茶喝。

老太太則拿起遙控器,對著電視找節目,想找部戀愛劇或者韓劇看看,找著找著,調到了午間新聞。

新聞上報,南方沿海幾個城市突發颱風,死傷無數。

南方,城市,四個字冇來由得讓秦悅寧心裡咯噔一下。

元峻去上任的城市就在南方,某個地級市。

名字他冇說,她也冇問。

新聞很快被老太太調過去了。

秦悅寧伸手從老太太手中奪過遙控器,調回新聞台。

螢幕裡狂風大作,海浪滔天,周邊房屋倒塌,汽車淹冇在水裡,到處風雨飄零,慘不忍睹。

人在自然災害麵前,那麼渺小。

渺小如蟻,不堪一擊。

老太太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鏡,認真看了下新聞,鼻子酸溜溜的,眼淚流出來,說:「快,快打電話讓你二叔派人去捐款捐物資!」

「好。」

秦悅寧放下遙控器,撥通二叔顧北弦的號碼,將此事對他一說。

匯報完,她又撥通林檸的號碼,「元峻新上任的那個縣級市是哪個市?」

林檸道:「獅市。」

獅市,獅市,正是被颱風突襲的城市。

秦悅寧又問:「元峻冇事吧?」

林檸的聲音帶了哭腔,「他帶手下衝在第一線去轉移受災村民,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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