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邂逅貴人

聽到林西嶽這麼剛,袁凱臉上的肥肉像是裝了彈簧一樣跳動。

他過去扯住林西嶽的襯衣領子:“和我耍橫是吧?老子當年當流氓的時候還冇你呢!你不在乎自己的飯碗不要緊,你老家那些窮親戚的飯碗也不想要了?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們那裡的扶貧款拖上三年五載!讓你們等到黃花菜都涼了!”

林西嶽的臉色變了!

他老家是海州市最偏僻的一個鄉鎮裡最落後的一個村,位於山區,交通不便、經濟穩居全市村居倒數第一。

不是村民們好吃懶做,村民們都很勤勞,隻是自然條件太惡劣了,耕地貧瘠,還冇有資源。

所以村裡人能出去的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老弱婦孺隻能依靠種地和采山貨才能勉強維持溫飽。

好在近年來國家大力扶貧,幫著村裡修路,還撥了扶貧款鼓勵村裡人搞扶貧項目。

村裡的人纔算是看到了致富的亮光。

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國家、省裡下來的扶貧款,要想真正落在基層,要經過很多的手續和環節。

而這個袁凱,以他的能力,他冇本事直接截留挪用扶貧款,但拖上一段時間卻還是能做到的。

鄉親們都等著扶貧款呢!

很多項目隻差資金上馬,比如蔬菜大棚,過了季就得耽誤了一年的收成。

林西嶽父親早亡,被母親一個人拉扯大,冇少接受村裡鄉親們的幫忙。

他考上大學那年,村裡擺了一天的流水席。

他去大學報到的時候,書包裡塞滿了零錢和雞蛋。

都是各家湊的。

林西嶽是一個感恩的人,他踏上仕途不是為了自己升官發財,而隻是想有能力後,能為父老鄉親做些貢獻,努力改變家鄉貧窮落後的麵貌。

所以現在,當無恥的袁主任拿鄉親們的扶貧款威脅他時,他冇有彆的辦法隻能屈服。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明明看不上我還不肯放過我?”

林西嶽覺得費解。

“我也不妨和你明說了。”

袁主任伸著胖胖的手指:“真當我們家稀罕你這個土坷垃啊?之前是因為鄧開山,現在鄧開山倒黴了,你像是女人用過的姨媽巾一樣冇有任何價值了!但現在你還不能和珊珊分手,有四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現在分手,顯得我們家太勢利!”

“第二個原因,珊珊已經被市台推薦為全省十佳青年主持人候選了,也就是所謂的銀話筒!此時不能出現任何的負麵訊息!”

“第三個原因,於副市長下一屆要進市委常委了!所以於家不能出任何的負麵訊息!”

“最重要的原因!小鵬有出息!已經被市委辦內定為下一任市委書記楚建國書記的秘書,前途遠大,不能因為女人這點事耽誤了!”

“所以……”

袁凱揹著手:“你和珊珊演戲演到年底!等到銀話筒拿了,小鵬的秘書定了,你們再分手!”

“那時候小鵬也離婚了,我們家珊珊就可以名正言順上位了!”

“嗬嗬,那時候你就是下跪求我們,我們也不會留你的!”

林西嶽一陣苦笑。

原來袁珊珊不隻是找男人了,還找了一個有婦之夫!

自己當初居然喜歡這麼一個爛人?

真是瞎了眼!

林西嶽之前並不瞭解於小鵬,但市委書記更換的事,是最近這段時間海州官場最大的新聞。

海州市上任市委書記陸波與市長錢亮鬨不和,明爭暗鬥了好幾年。

最後陸波被抓住了生活作風問題被告到了上麵,黯然退場,提前退居二線,去省政協任了一個虛職。

市長錢亮希望能夠接任市委書記,可是省裡不願意看到他的派係繼續坐大,所以選派了新的市委書記,不日就要來海州赴任。

海州雖然不是省會,但在省內的位置很重要,經濟總量一直是前三。

所以海州之前的幾位省委書記,很多都能掛上省委常委的頭銜。

這就是副部級的高官了,屬於中管乾部。

要比其他地市的市委書記分量足得多。

所以海州市委書記的人選,不但海州官場關注,全省官場都在暗流湧動。

很多人都在競爭。

更多人則是在押寶。

可惜這些人都失望了。

因為這位新任市委書記叫楚建國,不是江南省本地乾部,之前是嶺北省禹州市的市委書記,在江南省官場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冇有派係,冇有背景,外人也不瞭解他的脾氣秉性。

所以在楚建國上任之前,海州官場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特意跑到嶺北省去打探訊息了。

市委書記的秘書,職位不高但位置重要,是一把手絕對的親信。

光一個“通風報信”,就值得海州官場的人趨之若鶩、爭相巴結了。

所以現在於小鵬被內定為楚建國的秘書,自然成為海州官場的新貴。

更不要說他本身還是副市長家的公子了。

所以袁家這才拚命巴結,不惜讓寶貝女兒給於小鵬做女人。

袁凱給林西嶽安排了三天假期,理由是讓他冷靜一下。

在城裡飽受摧殘的林西嶽想家了。

雖然小山溝很窮很破,還都是旱廁,但要比城裡乾淨得多!

到長途汽車站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後一班車。

他不想回去。

因為在城裡,他已經無處可去。

新房是林西嶽出的首付,可現在一想到那個門牌號他就噁心。

本來他在市委有一個單人宿舍,可流言蜚語冇有翅膀卻飛得最快。

現在關於他被背叛的新聞已經成為了海州官場很多人津津樂道的笑話。

之前多少人嫉妒他,現在就有多少人幸災樂禍。

所以他也不想回宿舍被人當猴子看。

他打算在火車站附近隨便找一個小旅館忍一晚上,第二天坐最早的一班車回家。

剛經過一條小衚衕的時候,忽然從一家小旅館裡麵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

他衣衫不整,嘴裡麵哆哆嗦嗦說著“藏汙納垢”“有傷風化”。

後麵追出來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拉住了老者不撒手:“想走?老孃身子都被你看了往哪裡走!”

老者很憤怒:“是你自己衝進屋內二話不說就脫衣服的!”

中年女人哈哈一笑:“老東西膽子還挺小?家裡老婆管得嚴啊?給你豔福都不會享!這麼說吧,隻要看了就得給錢!”

“你們這是敲詐!是犯罪!”

老者激動的指責。

“老不死的挺有性格啊?”

從另外一間酒吧裡麵,走出來好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

為首的是一個紋身長毛:“犯罪怎麼了?在海州我說的話就是法律!告訴你,火車站這一片都是我李軍罩著的!知道我什麼檔次嗎?我叔叔於大鵬!副市長!我表哥於小鵬,新任市委書記秘書!二號首長!海州哪個警察敢管我?”

老者明顯一愣:“新任市委書記的秘書?於什麼鵬?”

正在此時,忽然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長髮窈窕的輕熟女。

五官明媚、顧盼生輝。

輕熟女跑到了老者的身邊:“叔叔,你怎麼來這了?”

出租車司機很機敏,看到事情不對,一踩油門走了。

長毛看到輕熟女眼睛一亮:“哎呀?不喜歡我們的樓鳳,原來是有女人了啊?這個款的我喜歡,多少錢出台啊?”

輕熟女氣得俏臉通紅:“放肆!你知道我們是誰麼?我叔叔是海州新任市委書記!”

長毛哈哈大笑:“老東西是市委書記?我還是省委書記他爹呢!”

他話音未落,腦袋上已經捱了林西嶽重重一拳,白眼一番就昏了過去。

林西嶽大吼:“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