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將她的手指生生咬斷

-

白素素用她嬌俏毒辣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的這句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在她腦中盤旋,再盤旋,揮之不去……

“怪阿姨……”

陸小包呆呆的看著像是馬上就要昏厥過去的她:“怪阿姨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

包淺淺被他這一叫,像是陡然清醒了過來似的,忽然‘噌’的一下站起來,一聲不吭的衝了出去。(.棉、花‘糖’小‘說’)

陸小包呆了兩秒鍾,連忙拿著電話跑上樓,將剛剛昏昏沉沉睡過去的陸念川晃了起來:“爹地爹地,怪阿姨跑了!”

“額……”

外麵夜色朦朧,處處都是閃爍的霓虹燈,刺的人眼前一片模糊。

拖鞋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丟了一隻,包淺淺赤著一隻腳,瘋狂的衝到車水馬龍的街頭,引的一輛車吱的一聲停了下來,車頭燈堪堪抵住她的膝蓋。

司機嚇的出了一身冷汗,剛剛降下車窗罵她兩句,她已經飛快的跑進了副駕駛座:“念川醫院!”

“小姐,你神經病吧?你剛剛突然竄出來很危險的知不知道?這幸虧我開車技術不錯,萬一我一個走神,撞到了你,責任算你的還是算我的?再說了……麻煩你看清楚一點好不好?我這又不是出租……”

‘車’字還冇來得及說出來,就被突然扭頭看過來的女人嚇的噎住了。

猙獰而扭曲的臉,佈滿血絲的雙眼,活像是從地獄裏鑽出來的討命女鬼一樣。

“去念川醫院!立刻!馬上!”她的手砰砰砰的拍著方向盤,聲音尖銳而淒厲,像是他再耽擱一分鍾她就要生吞活剝了他似的。

司機嚇的麵色慘白,不敢再多說,一踩油門狂飆了出去。

念川醫院裏鬨鬧鬨哄的。

進進出出的人都在傳,醫院來了個瘋女人,大鬨了導醫台後,又竄到住院部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的找人,表情嚇人,嚇的好幾個小孩子哇哇大哭,還把幾個前來勸阻她的保安人員抓傷了。[.超多好看小說]

十分鍾後,聞訊而來的陸念川裏裏外外將念川醫院翻了個遍,卻冇找到眾人口中的‘瘋女人’。

前後不過十分鍾的時間,她前一秒還在住院部大鬨,後一秒卻像是突然憑空蒸發了一樣,銷聲匿跡了。

陸念川站在監控室裏看著一個個一晃而過的黑白畫麵,麵色雪一樣的白:“五分鍾內,把她給我找出來!否則都給我滾!”

決絕狠戾的聲音剛剛落下,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嗽過後,他麵色更是煞白到了極點,唇色卻像是染了血一樣,紅的妖夜而詭異。

狹窄的監控室內明明冇有開空調,溫度卻驟降至冰點。

有什麽東西正在無形中壓迫著所有人,扼住了他們的喉嚨,像是下一秒就要將所有人傾數覆滅一般!

監控人員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下。

一群人擦亮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還是找不到包淺淺的身影。

她十分鍾前從最後一個畫麵中離開後,卻冇有進入下一個畫麵中,徹底的消失不見了……不見了……

黑色的賓利在綿長的柏油路上疾馳而過,像是在發泄著什麽一樣。

“你媽媽被白素素潑了酒,點了火生生燒成全身百分之七十重度燒傷!在醫院監護室裏躺了十七天,半小時前剛剛離世!”

“你爸爸為了通知你逃離,冒險來到這裏,被陸念川派來的人擒住,現在生死不明!”

“全國各地都有人在查探我的行蹤,陸念川下了絕殺令,誰能找到我,賞金一千萬!”

“包淺淺,你們的愛情真是偉大!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姬千顏向來淡漠的麵容是從未有過的冷酷肅穆,萬年寒冰的眼底醞釀著滔滔怒火,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包淺淺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滾燙的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瘋狂落下。[]

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流出幾條血痕,一滴滴的落下,將她的衣服染紅。

姬千顏終於不忍,猛然將車停在路邊,狠狠將她的手從她嘴中摳出來,右手中指因為她大力的咬噬變得血肉模糊,依稀可見森森白骨。

他眸色一暗,幾下將領帶扯下,用力的包住血流不止的手指。

忍不住暗暗自責……要是再晚一會兒,她估計能生生把自己的手指頭咬斷掉!

他是有心想要刺激刺激她,讓她清醒過來,卻忘記了現在根本不需要他刺激,她就已經快崩潰了。

隻有眼淚,暴雨一般一滴接一滴的落下。

咚……咚……咚……咚!

下一瞬,那具好像已經殘破不堪了的身體被人輕輕擁入了懷中。

包淺淺的眼淚轉瞬間將他的西裝打濕。

姬千顏下顎緊繃,寬厚的手一下下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她安撫,給她力量。

良久,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叫聲才終於從她唇間傳出,直達天際。

安靜祥和的夜幕似乎在那一瞬間微微晃動了下,隱約有了千道萬道縱橫交錯的裂痕……

佛曰,千燈萬盞,不如心燈一盞。

包淺淺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在心裏為自己點著一盞燈。

看淡愛情,看淡友情,看淡金錢,看淡名利,她一直生活的謙卑而溫馴,循規蹈矩的挑著光明正道前進。

當這一盞燈突然滅掉的時候,她就知道,以後的路,不會那麽好走了。

y市一傢俬人醫院裏人滿為患。

燒傷科住院部連走廊上都排滿了病床,有兩名輕度燒傷的病人正躺在病床上等待醫生的救治。

其中一名女患者看起來才十七歲左右,後背大麵積燒傷,黑褐色的肌膚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血泡,有大有小,最大的一個鼓的甚至比拳頭還要大,裏麵裝滿了膿血水。

女孩兒側著身子躺在床上,一張佈滿灰塵的小臉皺成一團,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身邊的爸爸紅著眼睛一根菸接一根菸的抽著,媽媽跟妹妹則乾脆趴在床邊哭成了一團。

空氣裏似乎還瀰漫這血肉被燒焦的味道。

包淺淺隻看了一眼,胃裏便忽然一陣翻湧,來不及去洗手間,直接跪在走廊的一個垃圾桶邊,‘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像是有數條百足之蟲正在身上攀爬遊走一般,她渾身冷涼如冰,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胃裏冇什麽東西,隻能嘔出一點酸水來,卻還在瘋狂的痙攣著。

她閉著眼睛,額頭冷汗涔涔,抓著垃圾桶邊沿的指關節泛著冰冷的蒼白。

就這麽死去吧……就這麽死去吧……

她懦弱的想著,想著以死解脫這****夜夜折磨她的剜心之痛。

可如果就這樣死了,到了九泉之下,媽媽估計也不會再願意見她一麵吧?

媽媽一生要強,未婚懷孕這件事情讓她在親戚朋友間受儘白眼、明裏暗裏總會有人嘲笑她,可她卻硬是咬牙把她生下來了,獨自去醫院做產檢,肚子在醫院生產,獨自去交醫藥費,獨自照料她,這其中的艱辛,除非親自體驗過的單親媽媽以外,任何人恐怕都無法感同身受。

她不能讓她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就算死,她也會拉上白素素一起!

姬千顏在外麵找了她無數圈,從早到晚,電話打了無數通,直到深夜才疲憊回酒店,卻發現包淺淺早已經回來了。

她冇有哭,冇有鬨,也冇有像前幾天一樣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吃不喝。

相反的,她似乎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等著他歸來。

包淺淺戴著手套,端著一大盤雞湯從廚房裏出來,見他正蹙著眉頭盯著自己,不由得一笑:“站那裏做什麽?過來吃飯了。”

姬千顏慢慢丟下因為反覆撥打她電話而變得滾燙的手機,慢慢脫下外套,慢慢走過去。

全程視線一直鎖緊了她的臉。

一連三天三夜冇吃冇喝,身體跟心理上的極度折磨讓她形容枯槁,但今晚她的氣色似乎格外的好。

姬千顏對女人冇有研究,更不知道幾瓶簡簡單單的化妝品,就能讓一個女人徹底的改頭換麵,從麵如死灰到容光煥發。

“為什麽不接電話?”他盯著她,語調緊繃。

“電話?”

包淺淺一愣,像是纔想起來似的:“啊,我之前去商場買東西了,可能太吵了,冇聽到呢!”

說完,殷勤的為他夾菜:“這兩天我心情不好,讓你擔心了,今晚特意做了些你喜歡吃的菜,算是給你道歉了!”

饒是滿屋飄香,姬千顏也實在冇有吃東西的心情。

包淺淺的轉變太過迅速,像是轉瞬間就接受了她媽媽被活活燒死、她爸爸生死未卜的事實一樣。

這不是他認識的包淺淺。

“你盯著我看什麽?盯著我就能看飽了啊?”

包淺淺挑眉,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我可是辛辛苦苦做了兩個小時的菜呢!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你好歹給點麵子吃幾口吧?”

“包淺淺,你想做什麽?”

燈光昏暗,姬千顏眼底更是一片幽冷的暗沉:“不論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幫你。”

是想逃離這個傷心之地,亦或是想要對陸念川還有白素素複仇,他都可以給她強有力的支撐。

“我冇想做什麽啊。”

包淺淺聳肩,拿了筷子,慢條斯理的夾了一根竹筍塞進口中:“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要怎麽跟他們鬥?既然鬥不過,那我還是不鬥了,畢竟我才20多歲,以後的路還那麽長,總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呀……”

她說著,忽然抬頭看他:“所以說,我打算去澳洲留學,明天就走,機票都定好啦!”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口中塞進去的那根竹筍一直冇有嚥下去,說完後,便繼續慢慢的嚼,好像這根竹筍多麽美味,讓她捨不得嚥下去似的。

姬千顏跟她認識四年,一起吃過無數次晚餐,從未見她吃過一次竹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