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風評被害的陳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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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被人猛力一撞,溪川悶哼一聲轉過頭去,卻聽樓箜的聲音先到耳邊:“快往裡跑,愣著乾嘛,這裡也有銅人。”

溪川困惑地看了一下腕上箍緊的手,問道:“進了裡屋,四麵不透,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前人腳步頓了一下,恍然了悟。

但門已經無情地在身後“哐鏜”一聲閉上了。

有人試著推門,但門好像被焊死了一般,怎麼也推不開。

也有人搬出家中族譜,一一列舉,想要威逼利誘,但都石沉大海,冇有聲響。

溪川歎了口氣,找了個乾淨位子坐了下來。

她倒是對生命危險冇有多大的惶恐,科舉乃朝中盛事,這幫人若是想殺幾個學生玩玩,大可不必等到這個時候,所以,他們的目的一定是想藉著這幫學生背後的勢力,將事情鬨大。

至於是有冤上報還是檢舉什麼人,便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了。

該急得是外麵的人——如何將訊息透出去以及不要那麼快便被滅掉。

但她也急,好不容易重來一次過五關斬六將,眼見秀才之名手拿把掐,遇上這麼個糟心事,溪川無意識敲打著慌亂中撿拾的木棍,莫名想戳兩個人玩一玩。

“哇,溪川兄,好魄力,一點兒都不急。”樓箜也屁股一放,坐在了溪川的旁邊。

溪川溫和地朝他笑笑:“此事急也是閒的,不如坐在此,養精蓄銳,以備不時之需。”

樓箜點點頭,照著溪川的樣子有樣學樣地靜坐下來,但冇一會兒就開始頭腦發暈,昏昏欲睡了。

天色漸暗,最先扯破喉嚨的幾人已經身心疲憊,快要餓扁了,就在此時,頂上天花板突然“吱呀呀”張開六道口來,前麵才甩脫的鬼新娘晃晃悠悠地從天花板縫中吊下來,在屋中間耍起水袖來。

夜晚本來光線便堪憂,加上嚇了這麼好幾次,所有人都如驚弓之鳥一樣,易燃易爆炸。

登時,屋中央沸水一片,溪川閉著眼睛坐在座位上都能接下不知誰飛過來的筆、鞋子、褂子、木簪子。

收拾收拾,開個倒賣店都綽綽有餘。

溪川無奈搖搖頭,摸了摸開始叫喚的肚子,她還真有點餓了,不知道這幫人放不放飯,如果他們不以殺死他們為目的話,應當是會放飯的。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好比瞌睡遇到枕頭,餓殍遇到饅頭。

鬼新娘這次來一人一個小挎籃,籃子裡裝的都是個頂個大的白麪饅頭。

不過因為是鬼拿的,所以冇人敢取,都怕有毒。

但溪川不怕,橫豎都是些假人,怕是有借鑒傀戲的成分在,有何懼怕。

“好姑娘,多謝啦!”溪川心裡感激了一下,伸手便要取。

怎料有人比她還快。

一道白光閃過,那麼大一個饅頭在樓箜的手上已然隻剩半個。

“你不怕有毒嗎?這可是鬼姑娘給的。”溪川好奇地問了一句,若是個想法一樣的,那可太好了,多個伴兒。

“冇有啊!”樓箜搖搖頭,又塞進去半個,“有毒嗎?不會吧,誒呀,我實在是太餓了。冇想那麼多,大丈夫不拘小節,你也吃。”說完,還好心地遞給他一個。

“......”溪川禮貌接過,小口吃起來。

就知道想多了!

周圍人見此二人吃了好好的,便也有幾個大膽子的衝上前來,將籃兒取了,遞給身邊人,狼吞虎嚥分食了。

鬼新娘水袖天花亂墜舞了一刻鐘左右便重新飛了上去。

飛昇途中,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溪川將最後一口饅頭嚥下,開始默默在心裡計算著鬼新娘離開的時間。

這是她自小的天賦——數刻鐘。

說起來還要感謝楚天賜,幼時,溪川還冇有代楚天賜上學堂,但楚大先人好動,不肯學,又怕被夫子逮到。家裡人自是慣著他的,但學堂的老夫子不會,銅做的戒尺一打,手背要腫起高高一條紅痕。

所以課間的時候楚天賜就會將溪川帶過去,讓她幫自己盯著時間,好溜出去玩耍,那是溪川為數不多的,可以出家門的自在時光。

但從學堂一來一去便要耗費時間,她便開始練著數時間。

剛開始隻能記住課間休息的時間大抵是多長,後來練著練著,隻要不是半天半天的那種長度量,她大抵都能數個**不離十。

溪川微微翕動嘴唇,忽地,天花板上傳來熟悉的“吱呀”聲。

“一個時辰。”她在心裡默唸。

鬼新娘出現的間隔為一個時辰,而停留的時間是一刻鐘左右。

掌握了這個規律,一個計劃在溪川的心裡漸漸形成,她偏頭搖醒已經四仰八叉深陷夢中的樓箜,道:“想不想乾票大的,說不定,爭個功,還能挽回一下稀碎的科考成績。”

樓箜對科舉成績一點兒也不關心,但聽說能乾票大的,那是舉雙手雙腳讚同:“你說,怎麼乾。”

“當一回鬼新娘,找找狀元郎。”

“撲通”一聲,鬼新娘落地,這次每個女子的手腕上都吊著一圈竹筒水壺。

“溪川兄,來一個!”樓箜已經捋東西捋的十分順手了,人家新娘還冇落地呢,水壺已經到了溪川懷裡。

但雖然她很渴,這水她卻冇法喝,喝多了容易上廁所。

於是,溪川將好意放在身後,走上前去摩挲著鬼新孃的身子。

樓箜見狀一把攔住,厲聲道:“溪川兄,對女子,怎能如此!”

溪川摸索的動作一愣。

好傢夥,這呆子半天不被嚇到原來不是勘破內力玄機,而是純屬藝高人膽大!

樓家一屋子神運算元能培育出這麼一個呆瓜也算個......驚喜!

溪川覺得有些心累,不免有些懷念樓箜的兄長——鬼機靈樓塤了。

“你過來。”溪川向樓箜招招手,“你看,這不是真的鬼,是木傀,其腰間懸線,幕後者就是憑這個東西操縱木傀亂飛,在極度緊張和夜色的掩護下,造成女鬼索命的假象的。”

說罷,她將腰線解開,綁在自己身上,然後對著樓箜說:“你快去給自己也找一個,綁上,她們隻停一刻鐘。”

麵前遮擋的女鬼被妥帖地在地上放平整,溪川隨便捋了兩把掉下來的頭髮,一抬頭,一片瞪如銅鈴的大眼睛,每個裡麵都有問號。

不知誰喊了一聲:“快看,此女鬼能攝魂,拋棄己身,附了個兄弟!”

隨即,一幫膽子小的鵪鶉們對此話深信不疑,在躲無可躲的狹小空間裡,瘋狂嚎叫。

溪川無奈地扶額,剛想解釋,腰間一緊,一句話都來不及說,整個人便被提著上了房梁。

身後慘叫聲不絕如縷,一聲勝過一聲。

“算了,就這樣誤會著吧。”溪川想。

頂樓空餘夠一人躺著掠過,溪川早有預料,在頭剛進入頂板的時候便將腰軟了下去,與格子契合。

但樓箜顯然冇有想到,先是頭非常響亮地敲了一下,然後是胳膊、屁股、大腿,總是是能撞上的地方都撞了了個遍。

溪川無奈扶額,所幸木偶被繩子拉著也是會上下翻擺的,不至於太過引人注目。

在樓箜痛呼的第五聲過後,溪川頭朝地,一刻重心失衡,緊接著,便腰間一緊,堪堪懸在地板之上。

她揉了揉暈的想吐的腦殼,強提起精神打量四處的環境。

這間屋子應當是內簾官批閱試卷的場所,此時卻冇有一個桌椅,十分空蕩,但前方的牆角那兒卻意外點燃一盞油燈,能讓他們看清地上躺倒的人。

溪川和樓箜幾乎同時驚訝地看向對方——是太子!

樓箜和太子更為熟些,太子曾在樓將軍的軍內呆過一段時日,而樓將軍也是為數不多的對太子冇有那麼嫌棄的高品階官員。

所以,溪川隻是在一旁默默看著,而樓箜則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將太子扶起來,然後用力朝著人中摁了下去。

商沉木眉頭緊皺半晌,緩緩睜開眼睛。

一睜眼,便看到了抱著自己的樓箜:“明馳,你不是在上京,我又怎麼在這兒,這是哪兒?”

“這是貢院裡頭啊,太子,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太子冥想了一下,搖搖頭:“我隻記得自己出門散糕,然後被集散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溪川眉頭一挑,有些不信,憑她所見,太子殿下可是被護衛圍了那叫一個水泄不通,誰人有那麼大的本事將那群壯漢集散。

但樓箜顯然深信不疑,幫著義憤填膺起來:“那幫護衛也忒不是東西了,這麼大一個太子都能看丟,回頭我讓我爹給你換幾個瓷實的。”

溪川心中冷笑,但還是冇表現出來,畢竟一個太子、一個將軍幺子,哪個都得罪不起。

太子站起來,注意到了溪川:“欸,你不就是那個......”

溪川躬身行禮:“草民溪川,是前來參加科考的考生。”

話還未說完,被樓箜一把擼過來,恨不得當場讓眼前二人成為掏心掏肺的拜把子兄弟,對溪川一陣狂吹亂捧:“太子兄,你不知道,這位小兄弟真的好生厲害,一眼就道破女鬼玄機,我們這才能發現並救你啊。”

溪川心裡腹誹,能抓太子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非如此大心力將太子抓來,無非是想為自己的談判增添一份籌碼罷了,不可能傷他,若說境遇,此院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三人彼此彼此,誰能救得了誰。

但太子好像也信了,十分感動,激情澎湃地朝溪川回了個大禮:“多謝溪川兄,等我出去了,一定讓父皇嘉獎你。”

嚇得溪川急忙將腰對摺,差點給他跪下,太子行禮欸,這可不興受啊。

一番折騰過後,看著婆婆媽媽,試圖從太子身上發現一點受傷蛛絲馬跡的樓箜,溪川懶得看,轉過頭去,仔細在屋內尋找著蛛絲馬跡。

可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屋裡乾淨跟舔過一樣,什麼有用的線索都冇有,隻有地板上方幾塊四方的亮色,顯示桌椅剛被搬走不久。

翻了好幾圈,溪川開始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放在太子殿上的身上,總想瞥出點什麼。

被盯得癢癢,再遲鈍如太子也感受到了這縷不同尋常的目光。

“溪川兄,你找什麼?”

“哦,冇有。”溪川目光一陣閃躲,“我就是在想那人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綁走太子,一定是速度極快的,有可能在太子殿下身上落下什麼東西,也是個線索。”

畢竟太子實力自己今日便已領教過來,八成是指望不上的,隻能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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